Alan有一半苏格兰人的血统,他来找我是因为他的焦虑症。 两年前新冠大流行开始时,他就不幸中标,症状持续了很长时间,不但影响了他的身体,也影响了他的精神状态,现在身体的感觉好多了,但他的生活因为新冠留下了很大一段空白。
除了平常让他焦虑的问题以外,Alan还提到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事情。
Alan 土生土长于这座美丽的加拿大城市,家庭成员中有好几位是活跃的社会活动家,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让他从小就具有强烈的社会正义感,他经常有内疚感和怀旧感,他无法确切说出这种内疚感是因为什么,就好像他做为白人男性应该为他的祖先对这片土地和原住民所做的不公的事而感到羞耻,他一直认为和祖先的记忆有关。
我刚刚学习了一门名为“祖先疗愈”的课程,意识到祖先的创伤和情结是可能通过我们的血统传递下来并影响我们自己的健康,所以对Alan会走到哪里有好奇的期待。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带Alan 进入催眠状态 — 他的焦虑程度相当高,加上身体一直不停的动来动去,好像坐得很别扭,典型的多动症的表现。一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感觉。由于他对这次催眠的期望很高,无法收到任何图像让他变得更加焦虑,这就给大脑带来了更多的意识干扰。所以我用了很多引导来帮他静下来,并告诉他对自己有耐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继续走,我决定试着绕道而行,我请他带出一些他儿时的记忆,这个没有问题 — 他很容易就描述出许多童年的记忆。潜意识一点一点被激活,然后突然间,他停顿下来,说有眩晕的感觉,我鼓励他继续去体会,他说:“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我站在悬崖边上。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农田,我还能看到一栋房子。”
那幅画面随着他的描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 我几乎可以看到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田园,看到高高壮壮的他站在那里四处守望。
“你是什么感觉?”
“我很自豪。这是我的土地……在我之前是我父亲的,在他之前是他父亲的,我们世代相承。现在是属于我的土地。我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还会死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土地的热爱。
“你能进房子里看看吗?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他们是谁? “
“我有一个家 — 有妻子和女儿,我很爱他们。”
接下来,有新政的官员来告诉他他必须搬走,他的土地被没收了,好像是要在他的土地上建造什么。这是几百年前在苏格兰的某个地方。
这些人来了三次,每次都比以前更严厉,他试图与他们讲道理,但徒劳无功。他非常愤怒,他的心中有火在燃烧,他想过以武力反抗,他知道有反新政的地下组织,恨不得拿起武器杀了这些恶霸,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家人的责任,最终他决定带着家人离开。
去新世界是很长的船程,他为失去土地而伤心欲绝,只想远离那个不公平的地方。经常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象着那个他没有做出的选择——如果他选择对抗会如何。
他们最终到了加拿大东海岸,他有机会获得一片土地再去种地,但选择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那些土地也是从原住民那里强行夺走的。他后来在一家工厂工作,日复一日地靠着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躺在病床上,他的脸上有种茫然出神的表情 — 又回到那片绿色的土地,那里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那里是他的归宿……
Alan 从深度催眠状态中走出来,仍然一脸茫然。这是一次非常深刻的经历,现实与前世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现在他明白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内疚感和怀旧感从何而来了,祖先的记忆带来的感觉仍然在他的血液里流动,他一直都有一种去伸张正义的渴望。谁知道那些记忆是属于他还是他的祖先,或许他就是他的某一位祖先的转世。也许那种感觉就是业债,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甚至另一个生命中,会带领他走上他曾经错过的旅程,去用自己的力量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公正和自由。
2022-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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